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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大亮,炙热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秋风吹过,一片落叶飘飘然落在地上,稀疏的树枝落下斑驳的残影,一只小巧的布靴上面还带着些许的污泥,轻轻的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发出干脆的响声。
    谢嫦带着武幸逃走时,是往晋阳的方向去的,武幸走时,没有朝晋阳走,也没有去汝阴,而是随便选了个方向,此时再去汝阴,相当于绕了一个大圈,辛好此处已经接近西狄边境,四面荒凉,没有人烟,武幸得以安安静静的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
    浑浑噩噩的走了许久,终于又回到官道上,武幸垂眸抬着沉重的脚步,忽然见前方烟尘四起,一行模糊的黑影逐渐靠近。
    武幸心有所感,停下脚步,等到那黑影离得近了,她才看清,那是一排一排乌压压的黑斗篷。
    为首一个穿着青色儒衫的男子骑着神骏的白马,他收紧缰绳促使马儿停下,神色复杂的看着路中央那小小女童。
    武幸抬起眼皮看向白马上那人,干涩的嘴唇翻动两下,小声的吐出两个字,“先生。”
    她声音很小,但是先生内力深厚,耳力惊人,应该是能听到的吧,可是他没有应答,于是武幸突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荡起灰黄色的尘土。
    自从先生给了她名字的那天起,她几乎已经没有跪过了。
    见她低下头耷拉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模样,程砚秋无奈的叹了口气,夹了一下马腹让马儿走到她跟前,俯下身伸手一把捞起武幸带上马,转身回程,“走吧,回家。”
    武幸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她不明白,为什么先生还能对她这么温柔,他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吗?
    程砚秋没有问她什么,她便也沉默着没有说话,等到召回了宋宁也,他们没等李延筠,便先行到了寿春。
    寿春是浍河与湘水相交之处,龙泉湖也与此相接,从寿春走水路,一路往东,只需几日便可回返东阳,程砚秋不愿再与他们打交道添麻烦,便打算留个人跟李延筠他们交代一声,便坐船回东阳。
    只是没想到,一向很少离开宗门的杨清竹,竟和太阿门的傅成朔一同在寿春等着他。
    眼看着傅成朔笑眯眯的样子,程砚秋心知来者不善,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谢嫦业已伏诛,诸位从此可高枕无忧了。”
    “非也非也。”傅成朔摇着头叹息,“谢嫦虽伏诛,可浮生蛊却仍是下落不明,我收到李观主的飞鸽传书,谢嫦身边还跟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正是程先生的爱徒,那小姑娘可是谢嫦死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不知可否请出来询问一二?”
    他说着客气的询问,却是不容拒绝的口气。
    程砚秋皮笑肉不笑道,“傅门主既然知道那是我的爱徒,她被谢嫦掳走这段时日已然受了不少惊吓,程某怎么忍心她再去回忆那番经历呢?还请傅门主不要强人所难。”
    傅成朔摆出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来,“程先生这可就说错了,浮生蛊是那鬼师谢嫦的东西,它的效用可全凭谢嫦一张嘴任意胡说,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危害,没有及时发现,程先生这样可就是害了你那爱徒了。”
    “哦?”程砚秋被他气笑了,“且不说我徒儿身上到底有没有浮生蛊,谢嫦为何不留着自己保命用,单凭之前浮生蛊在那常阳公子身上两年,也不见傅门主如此担心,如今这般关心我那徒儿,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贪图那浮生蛊,想要凭着那蛊再造出一个为你所用的谢嫦来?没想到这名门正道的魁首傅门主,竟是如此其心可诛!”
    “这话傅某担当不起,浮生蛊能够取他人生气为己所用,这般邪蛊岂能留存于世?我辈正道自当将此毁之于世,再不见天日!傅某此行全无私心,只是为了天下世人着想,程先生可莫要把我这警示良言,当做人心险恶!”
    傅成朔一派道貌岸然的模样,程砚秋再问,“当世你可再找得出第二个精通蛊术之人?我那徒儿不过一个幼童,你如何看得出她身上有没有浮生蛊?”
    “这到简单,李观主已传信于我,为了避免谢嫦尸身里的蛊虫作乱,已经将谢嫦的尸体焚烧,只不过还留了一小部分封存,以作不备,传闻浮生蛊是蛊中王者,寻常蛊虫不敢有伤,等李观主赶来,将封存的那蛊虫放置在那小姑娘的身上,便可知浮生蛊到底有没有在她身上了。”傅成朔理所当然道,似乎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蛊虫,放在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身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程砚秋怒极反笑,“没想到你这正道魁首,竟比我这邪道中人还要丧心病狂,竟要置一个无辜幼童于水火之中,恕程某不敢苟同,告辞!”
    说罢,程砚秋就要转身率教众离去,武幸在房间中低头沉默的坐着,听着门外堂中的争吵声,有些消沉。
    宋宁也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不必如此,即便不是你,他们也会找由头生事的。”
    门外,傅成朔上前拦住程砚秋,语带威胁道,“即便程先生坚信那浮生蛊不在那小姑娘身上,可她在客栈内帮着谢嫦伤了玄真观的李观主这可是不争的事实,这件事要给个交代,那小姑娘必须交到我们手上才行!”
    说来说去,还是想要留下武幸,想要她身上那极有可能存在的浮生蛊。
    “被一个稚龄幼童伤了,那是他武功不济,也好意思说出口!伤便伤了,我徒儿有本事,我自然为她骄傲,你若是也想动手,尽管来便是!”程砚秋怒道,任凭什么人,也想从他手中带走武幸,真是痴心妄想。
    和平的久了,也许是一时忘了,程砚秋原本就是狂妄躁怒,目中无人的性子,他的武功也支撑的起他的性格。
    厅堂之内的气氛顿时僵住了,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傅成朔即便和杨清竹联手,也不一定能留下程砚秋,若是再加上个全盛时期的李延筠,或许还有可能,只是李延筠现在不仅不在,还负了伤,这一仗若打,实在是不明智。
    索性此时厅堂内除了傅成朔程砚秋杨清竹,并没有旁人,没有让他丢了太大的面子,傅成朔小心谨慎,自然是不敢此时与程砚秋打起来,他脸色阴沉半晌,忽然一笑,“既然程先生铁了心要和整个武林作对,傅某便也不好相劝了,只盼先生回去东阳,能够一路顺风,事事顺心才好。”
    他说道后几个字时,颇有一种咬牙切齿,阴阳怪气的感觉,程砚秋知道他还有后手,可他也不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既然注定势不两立,他又何必委曲求全!
    以他的本事,就不信在这乱流之中,找不出一条保全圣教的生路来!
    冷哼一声,程砚秋眼神轻蔑的看着傅成朔,“不送。”
    傅成朔甩袖离开,杨清竹与他同行,厅堂内顿时寂静了下来,武幸从房间内走出,有些愧疚的低语,“先生,莫不如就弃了我吧。”
    她实在不想看先生因为她而与那么多人为敌,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虽然在她眼里,先生天下第一厉害,可那么多人都要对先生不利,先生又怎么能顾得过来呢?
    至于她,本就因为先生才捡了一条命,贪生两年不过都是她偷来的,这两年她却也过的十分快活,即便今日被舍了去给那些所谓正道研究浮生蛊,她也毫无畏惧,没有遗憾了。
    毕竟,浮生蛊确实在她身上。
    程砚秋皱眉,“与你何干?莫要担心,风雨欲来,这场祸事,非你之因。”
    他像往常一样,轻柔的摸了摸武幸的脑袋,将她额前的白玉抹额正了正,便吩咐宋宁也,率领众人,赶在李延筠到来之前上了回程的船。
    在船上睡觉就像是在摇篮里,一晃一晃,让人十分舒服,只是武幸却无心享受,只心情沉重,觉得似乎还有事发生。
    程砚秋也担忧着,傅成朔的后手究竟是什么?
    只是一直等船行到龙泉湖,都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进入东阳境内,程砚秋的心放松了下来,难道那傅成朔只是放放狠话罢了?
    回到圣教中,让武幸一直担心的事终于来了,迎接她的不是接风佳宴,却是三堂会审。
    早在接触过孟寻和魏烟愁的时候,武幸就知道,圣教之中并非只有先生这一方院子,只有这小小一片天地,而是由很多人很多势力盘根错节的纠缠在一起,先生可以原谅她的行为,可是旁人呢?
    总会有人看不惯她,她没有任何闪光之处,却在进入圣教的短短几月,摇身一变成为先生唯一的弟子,后来与她交好的江小满是个卧底,因为她的不设防,从她这里得到了不少消息传出去,借的由头还是给她买糖葫芦。
    那时候先生说是她抓住了江小满,立了功,没有罚她,可她自己却知道,她当时是想借着先生对她的宠爱,放了江小满的,她辜负了先生的信任。
    现如今她将教内只有渺渺少数人才能进的藏书阁的秘籍教给了谢嫦,又跟着谢嫦去常阳灭了常阳伯府满门,她虽未动手,却也有一半的责任在,是她递给了谢嫦这根鱼竿,才让谢嫦竭了泽,这种行为,与叛教无异,她看过圣教的教规,叛教的人会如何呢?
    送入刑堂,受了刑罚,若死了,便挫骨扬灰,若命大,便送到训练场给未来圣教的新鲜血液练手。
    她大概也会如此吧,她不想让先生救她,她不值得,也不配。
    她双膝着地伏在地上,头颅低的几乎要紧贴着地上冰凉的大理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除先生以外其他的圣教高层。
    白胡子秃脑门的大长老,鼻子又长又尖,眼神锐利,面容严肃,看起来比杨清竹老得多,腰板却挺得很直,个子有些矮,跟二长老差不多,说起来,圣教三个长老中,也就先生不是个老头,而且个子又高长得又俊。
    娃娃脸的教主面带愁容的坐在堂上正中间,怪不得圣教中没人知道教主长什么样,也没有教主的画像,原来他长得这样可爱,毫无气势,穿着宽大的太阳纹黑袍,腰身束的极细,马尾在脑后一晃一晃,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少年,若不是武幸知道先生的妹妹嫁给了他,恐怕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少年,竟然已经有三十岁了,还是魔教的教主。
    大长老和程砚秋一左一右像两个门神站在教主的身边,教主双手托腮苦着脸,真不知大长老叫他过来做什么,他又不喜欢管这些破事,让大长老跟大舅哥自己商量不就好了?反正都是一家人。
    大长老阴沉沉的嗓音带着砂砾摩挲的质感,“武幸虽然是你的弟子,但你也不可徇私,她之罪过,必当严惩!”
    程砚秋没有反驳,点头应道,“自当如此。”
    大长老讶异的挑眉,眼神狐疑的看向他,似乎不知为何他这么简单的就附和了,难道他准备放弃武幸了?
    这怎么可能,武幸可是程砚秋准备给少教主彭雪奡的一件礼物,大长老才不相信程砚秋,他这么说,后面一定还有别的话说。
    程砚秋转头看向武幸,严肃的道,“阿武,你有过错,我若罚你,你可认罚?”
    武幸稚嫩的嗓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殿中,坚定道,“阿武认罚。”
    程砚秋面上带上欣慰的笑,“那好,我便罚你到刑堂自领三十鞭,你有无异议?”
    “阿武没有异议。”
    程砚秋笑着点点头,便要将此事盖棺定论,大长老眉头一皱,连忙拦住了他,面色不善道,“武幸可是叛教之罪,怎可三十鞭了事?”
    “哦?”程砚秋故作不解,“那事堂的孟寻不也是叛教之责,他职高权重,本应罪加一等,不也被开明公正的大长老判了三十鞭刑?”
    “这怎可相提并论!”大长老气急败坏。
    “如何不可?”程砚秋含笑。
    “好了好了。”彭泽扬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头痛,“阿武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更何况她也是被谢嫦挟持,身不由己情非得已,而且她内力浅薄无法护体,这三十鞭,我都觉得有些重了,还能罚的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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