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临终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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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尘收起了笑容，侧立在孔痴春后头，冷冷地瞧着蝈蝈笼子。有孔痴春在，她一句话都不必说，交予孔痴春就可以了。
“殷大哥，”孔痴春头都没回，声音很冷，“这是抓到现行了，你总不会…还要护着他吧？这个人，这几天，搞了几回了，次次都饶了他？还真是有恃无恐了？”
殷甘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道：“我的确想护你，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云魇铮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地站了起来瞧着他们。
小丑儿抽着鼻子察颜观色，暗暗往后头躲着。
蝈蝈笼子慢慢站了起来，面若死灰。
“没错，我干的。”
千尘撇着嘴，胸脯起伏着，无声地笑了。
“跟我女儿没关系。”
千尘复又坐下，扭过了脑袋，喝了杯酒。
“孔痴春，你说怎么办。”殷甘少有地叫喊了孔痴春的全名，“你来决定。”
“这有什么决定不了的。”孔痴春道，“天地规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过——我看，不如交给阿雪。瞒着他处理了，他回来之后，总不好交代。他应该…不会轻易饶了他吧？”
“殷司？他算什么东西。”蝈蝈笼子竟然笑了起来，“他有本事制住老夫么？孔痴春，是你，也只有你，否则…”
“的确。”符承弼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但旁听了许久，大概也明白蝈蝈笼子要完蛋了，“孔姐姐，如果交给殷司，且不说他修为够不够，万一他动私刑，总不合规矩。既然，澹台巍然犯了错，那么，元漠界必须易主…殷甘前辈之前也说过，他不愿再执掌一界，那…元漠界理应归于联盟，由夏尧盟主…”
“你着什么急。”一直没说话的千尘竟然开了口，打断了符承弼，“符前辈，你着什么急啊。你以为，没了他，元漠界就会乱套么？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联系下一位界主，而不是想办法再安上一个界主。元漠界是大界，你当真以为，元漠的大能肯在你手下俯首帖耳么？没了他，自然有人顶上来，你着什么急？”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符承弼的面色也十分不善，“年轻人，要懂得尊重前辈…”
“嗯，您说得对。”千尘话已说完，懒得同他再争什么尊不尊重，“我说话，的确做不得数。”
孔痴春挑了挑眉毛，暗自摇摇头，心道阿霁你点破作甚？等符承弼碰一鼻子灰，他才能知晓元漠界的厉害呢。
“我出了事，元漠也将大乱。”蝈蝈笼子心沉如水，“诸位大能，难道不忌惮元漠哗变？还是放我回去，安排安排后事吧。”
“哗变？”孔痴春又是一阵冷笑，“你还真是有恃无恐了。”
“孔家大姐，我心里清楚的很。”蝈蝈笼子继续说道，“要想不哗变，我要你一个保证。”
“要我保证？”孔痴春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你说出来，我听听。”
“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女人。”蝈蝈笼子的眼睛垂了下去，“你是个好女人，你说话，必然是作数的。我要你收我女儿为徒，保证好好教她，否则…我一定，我一定尽我所能…我澹台巍然，格局太小，做不了大事，唯一就是我的女儿了…若不答应我…不信，不信你们就试一试，我定会叫你们，悔青肠子…”
“凭什么？”孔痴春笑了起来，“你叫我收我就收？你以为我是殷甘大哥啊？还悔青肠子？就你女儿那下贱坯子，她也配？我告诉你，就算她真是我徒弟，早被我打死了。”
“你不依…我断不会赴死…”
“不是，”孔痴春发现自己理解不了蝈蝈笼子的脑回路，“你以为，我们在跟你商量吗？这一回两回的，你是预演越烈啊。你究竟是活还是死，你以为，你做的了主？你还跟我做交易？我告诉你，我不喜欢收徒弟，我喜欢斩草除根，免得它春风吹又生。”
“你敢。”蝈蝈笼子的声音很沉，“你们要是动我女儿…”
“之前的事情，你女儿也有份吧。”孔痴春不愿意在同他纠缠了，“一家子没品的，还妄想叫我收徒？我也告诉你个明话，不收，我不收这种丢人现眼玩意儿。”
“孔姐姐，可怜天下父母心呐。”符承弼叹了口气，上前去拍了拍澹台巍然的肩膀，“澹台兄，你放心，你我也算是，做了场兄弟，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千尘心想，你不就是想把澹台晚莞捏在手里，好借着澹台家的余威控制元漠么？
她就不信，连她都能看得出来，殷甘和孔痴春会无动于衷。
然而那两位还没说话，倒是澹台巍然给了符承弼个没脸：“算了吧，符承弼，我女儿跟着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孔痴春，我只信你——”
千尘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澹台巍然，你不是不清楚，我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何况还是你女儿这种鹅卵石。”孔痴春撇了撇嘴，“我也实话告诉你，你别妄想了。错了就得认，挨打要立正。你跟你女儿，一个都跑不了。”
孔痴春果然是孔痴春，明知这样做是把澹台巍然推向符承弼，却就是不肯说一句假话。
倒是殷甘走上前去，缓缓道：“你家姑娘，我会保护的。只不过，孔痴春说得很明白，错了就要认。我会安排她去清修，这样可以吗？”
澹台巍然沉默了片刻，道：“可以。只是…不管是符承弼，还是殷司…你要保证，他们伤不了我女儿…”
“你这屁事儿还真多。”孔痴春又是一阵冷笑，“凭什么？你现在倒是聪明得很，发簪这种蠢勾当你都能想出来？诶——”
她突然停了停，眯起了眼睛：“我说，这事儿，不会是你女儿的主意吧？你这做老子的替闺女顶罪…我看，得把澹台晚莞也审一审，总不能冤枉了好人嘛…”
“我说了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澹台巍然突然激动起来，“我女儿是无辜的，谁都不能审她！谁都不能抓她！”
“那你说了可不算。”孔痴春耸耸肩，“来人——”
“不许！”澹台巍然虎目暴突，“我看谁敢！”
“老哥，你还是答应我吧。”符承弼勾起了嘴角，“起码，我相信你，我不会审她的。”
“这个嘛，我看未必。”千尘又凉凉地插了嘴，“你呢，当然不会审她。只不过吧，说不定比受审更惨呢。符承弼前辈，最擅长什么呢？以前，我以为是空手套白狼，现在来看，或许还擅长一手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殷司突然在她身边落了地，“阿霁，你们怎么还没有结束？我直接去晓月殿结果找不到人…”
“你回来啦！”千尘很惊喜，“你…”
“阿霁，真漂亮。”他笑着拧了拧千尘的脸，又奇怪地望向孔痴春等人，“孔姐姐，你们等在这里做什么呢？”
“等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孔痴春没好气地说道，“梅见，你跟他说明白这什么情况——正说着要等你回来决断，你就回来了。”
梅见默默凑上前来，在殷司耳边一阵耳语。殷司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嘴唇也慢慢抿紧了。
“我明白了。”殷司抬起头来，“我觉得，孔姐姐的决定没什么问题，照做就是。至于元漠界…”
他瞧了一眼符承弼：“符前辈就不用担心了。少了他一个，千千万万顶上来。哗变？哗不起来的。”
“你什么意思？”符承弼斜眼瞧着他，“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前辈，你也太敏感了。”殷司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晚辈鼠目寸光，看不出这有什么哗变的危险罢了。怎么又变成我动了什么手脚了？”
“既然阿雪回来了，到底是他家受害，还是得交给他。”孔痴春抽了口烟斗，“但是，不许动私刑也是规矩。所以，我提议，我们旁观，保证公平——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殷甘一说话，谁都不再吱声了。
“是不是应该叫他女儿来，见他最后一面？”一直沉默的云魇铮突然开口道，“毕竟父女情深。”
“不用。”澹台巍然撇了他一眼，“不用了。”
“你的修为，不传给你女儿？”
“不用了。”澹台巍然依旧拒绝了，“给她，她也拿不住，反而是祸害。”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殷甘叹了口气，“你也是英雄一世。老夫看不得，你横死当场。究竟怎么死，还是你自己说吧。”
“无所谓。”澹台巍然耸耸肩，“随便你们。”
“我不怕。”
“殷甘，你说了，照顾我女儿。”
殷甘点点头。
“阿雪，你说，怎么办吧。”
殷司显然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而且十分轻松快活：“嗯，让我想想，诸位等一等——这件事的受害者是我夫人，我得听听她的意见。”
千尘其实早就没什么兴味可言了。
她突然开口问澹台巍然：“澹台前辈，我要拿你的尸体去炼丹，可以么？”
“宫尘，你大胆！”符承弼厉喝出声，“你…”
“我没问你。”千尘打断了他，“澹台前辈，你说了算。”
后者愣了愣，垂首道：“老夫难道还能管得了自己的身后事？…不过…”
他沉吟片刻，道：“可以。只不过，我要你发誓，你要放过我女儿。老夫清楚，之前你跟云傲少盟主的事…你一直恨她…我要你，原谅她，放过她…怎么样？”
“妥。”千尘打了个响指。
“你发誓。”
“我宫尘发誓，若得到澹台巍然的尸体之后，我再去为难澹台晚莞，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澹台巍然慢慢点了点头。
殷司过来的时候，她拿起了一个酒樽，倒了半杯酒，又往里头扔了个什么东西：“试试这个吧。我准备很久了。”
殷司往里头瞅了瞅，皱起了眉头：“这行吗…我是担心，不能给他个痛快。”
“那这样吧。”千尘用一根冰针刺破了手指，又将毒血挤了进去，“成了吧？等他喝进去，肯定完了。”
“你回去吧。”殷司想摸摸她的头发，可惜她头上戴着玉冠，无处下手，“死人的场面就别看了。”
千尘竟然摇了摇头。
“不行。我不要一个人回去。”她竟然拒绝了殷司，而她的理由叫殷司无法拒绝，“我要跟着你，我一个回去，路上怕有危险。”
殷司愣了愣，点点头：“好。别怕。我跟你一起。”
他接过了酒樽，往澹台巍然身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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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甘，你说了，照顾我女儿。”
殷甘点点头。
“阿雪，你说，怎么办吧。”
殷司显然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而且十分轻松快活：“嗯，让我想想，诸位等一等——这件事的受害者是我夫人，我得听听她的意见。”
千尘其实早就没什么兴味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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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尘，你大胆！”符承弼厉喝出声，“你…”
“我没问你。”千尘打断了他，“澹台前辈，你说了算。”
后者愣了愣，垂首道：“老夫难道还能管得了自己的身后事？…不过…”
他沉吟片刻，道：“可以。只不过，我要你发誓，你要放过我女儿。老夫清楚，之前你跟云傲少盟主的事…你一直恨她…我要你，原谅她，放过她…怎么样？”
“妥。”千尘打了个响指。
“你发誓。”
“我宫尘发誓，若得到澹台巍然的尸体之后，我再去为难澹台晚莞，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澹台巍然慢慢点了点头。
殷司过来的时候，她拿起了一个酒樽，倒了半杯酒，又往里头扔了个什么东西：“试试这个吧。我准备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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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样吧。”千尘用一根冰针刺破了手指，又将毒血挤了进去，“成了吧？等他喝进去，肯定完了。”
“你回去吧。”殷司想摸摸她的头发，可惜她头上戴着玉冠，无处下手，“死人的场面就别看了。”
千尘竟然摇了摇头。
“不行。我不要一个人回去。”她竟然拒绝了殷司，而她的理由叫殷司无法拒绝，“我要跟着你，我一个回去，路上怕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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