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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老板脸色顿时一变,但面上依然带笑,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呵呵一笑,“三少说话我怎么听不懂。”

    “没关系,我多的是时间让赵老板慢慢听懂——钟凯。”

    穿着正装的拿着一只公文包的钟凯应声而入,他脸色和傅宁砚一般沉冷,看着赵老板面无表情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赵士德,在煌安地产工作五年,利用包工包料职务之便擅自更换材料,抽取回扣,从中谋利,给煌安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共计348万,又私自克扣拖欠工人工资,给煌安地产声誉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这是调查报告,煌安有权针对你的行为进行起诉。”

    围观工人未曾想事情还有变故,听钟凯说完面面相觑,都低声议论起来。

    赵士德霎时之间面如死灰,踉跄一步瘫坐在床板上,过了片刻,他好似突然回过神来,起身一个箭步上前拽住傅宁砚的左手:“三少,三少我是一时糊涂,念在我弟弟为傅家卖命的份上,千万不要起诉我啊!”

    傅宁砚冷笑一声将其甩开,“傅家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上次我哥警告过你,本以为你会有所收敛,现在居然为了私怨随意栽赃陷害,欺男霸女,傅家的招牌不是让你用来为所欲为的!”

    赵士德扑通一声跪下,死死抱住傅宁砚的腿,“三少,三少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啊!”

    傅宁定定看着正前方,面沉如水,任由赵士德痛哭流涕也没有半分动摇。

    就在此时,钟凯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完电话,神色突然一慌,凑到傅宁砚身旁低声耳语一句。傅宁砚目光也是微微一变,然而不过刹那,又立即恢复冷静克制的模样。

    片刻之后,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出现在门口。

    老的那位五十多岁,面上罩着一股寒意,静静站着便有渊渟岳峙之势,他也不看大家,声音平淡却是不怒自威,“傅家处理一点家事,还请各位暂时回避。”

    话音刚落,围观的工人立即作鸟兽散。聂君君看了苏嘉言一眼,也上前扶着聂武离开。苏嘉言也打算离开,傅宁砚却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她不禁微微一怔——傅宁砚体温低得吓人。

    老人看了冷冷看了苏嘉言一眼,“这位小姐,麻烦你暂时回避。”

    “嘉言不是外人。”傅宁砚冷声回应。

    老人冷哼一声,目光从苏嘉言脸上扫过,看了看已经站起来的赵士德,又转向傅宁砚,“你让一个长辈对你下跪,看来这几十年的规矩是白学了。”

    “我只知道工作上我是上司,他是下属。”

    “孽障!如果没有老赵的弟弟,你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父亲,”傅宁砚毫不畏惧地直视老人,“我以为公私分明这一点您理应比我更清楚。我可以为老赵养老送终,但我绝不允许无能的下属进来腐蚀傅家基业。”

    说完,他突然松开苏嘉言的手,抬手面无表情地将缠在右手手臂上的绷带一圈一圈解下来。

    “三少!”苏嘉言低声阻止。

    傅宁砚不为所动,依旧异常冷静地拆着绷带,不过须臾,手臂就露了出来。

    一道一指长的伤口横亘在手臂之上,伤口缝着线,但仍能看出深度极深,暗红狰狞,极为可怖。

    苏嘉言不禁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傅在煌和他身侧年轻男人目光也是微微一变。

    傅宁砚却毫不在意,“去年徐家湾三期工程,赵士德拖欠工人工资至今,这是昨天晚上一个走投无路的工人砍的。”他声音极其冷静,“若您继续任人唯亲,我相信下一次受伤的就不再是我一条微不足道的手臂。”

    他从钟凯手里抽出材料,扔到赵士德面前,“这些资料我收集了一年,若有一分夸大或者作假,我自愿辞去总经理一职。”他抬眼看着傅在煌,“您若有心让我继承家业,就不要再处处掣肘……父亲,我毕竟是您的儿子。”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声音低下去,带着几分难以觉察的倦意,目光亦是冷寂萧索。

    傅在煌静了很久,方才沉声说:“让老赵辞去负责人一职,不准起诉——宁墨,我们走。”

    站在他身侧的年轻男人拍了拍傅宁砚的肩,“宁砚,多回家看看。”末了将目光投向苏嘉言,微微欠了欠身,便扶着傅在煌离开了。

    傅在煌和傅宁墨离开之后,苏嘉言立即上前帮傅宁砚把纱布重新裹好。她低声说:“三少,谢谢你。”

    傅宁砚面上的肃冷之色终于退去,又恢复平日里捉摸不透玩世不恭的模样,他笑着说:“不客气,不过如果宝贝你要是现在亲我一口当做回礼,我一定更高兴。”

    钟凯轻咳一声,苏嘉言面上顿时泛起一层薄红,“我送你回医院。”

    “不去医院了,”傅宁砚握住她的手,“我们回家。”

    ---

    苏嘉言已有很多天未到栖月河的别墅,从浴室的窗口看去,半山的树林和远处的高楼都隐在苍茫的雨雾之中,倒有一种如诗的意境。

    傅宁砚右手不便,不能自己洗澡,这个尴尬的重任理所当然落到了她的肩上。她将浴缸水温调到适合,踌躇又踌躇,还是喊了傅宁砚进来。

    傅宁砚大约是有心看好戏,走进浴室之时依然穿戴得整整齐齐。她窘迫不已,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帮他脱衣服。

    苏嘉言低着头,此刻脸颊上晕着一层薄红,比上等的胭脂匀开更加动人。傅宁砚多日没有碰她,此刻鼻息间全是她发丝幽微清浅的香味,一时有些情|热。便将她的脸抬起来,重重地印下一吻,他感觉到苏嘉言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哑声说:“继续。”

    苏嘉言顿觉羞赧,却又不得不照做,眼下一边接吻一边为他解开纽扣的情景,竟有几分真正情侣的意味。这个诡异的念头一冒出来,苏嘉言立即将其推开,“三少还是好好洗澡吧。”

    傅宁砚忍不住轻声一笑,也不为难,只用好似带着温度的目光跟着苏嘉言白皙的手指游移。衬衫……西裤……很快傅宁砚就只剩下一条内裤。正常的男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无心的撩拨,此刻他已是半硬的状态。

    这样的折磨已到了苏嘉言的极限,她转过头,耳垂红得几欲滴血,“三少自己来吧。”

    傅宁砚一笑,终究未曾为难她,自己脱了内裤躺进浴缸。

    浴室里热气腾腾,让思绪陡然也变得游离起来。苏嘉言已记不清自己如何由帮傅宁砚擦沐浴乳发展到了自己也躺进了浴缸里,衣服湿哒哒黏在身上,如她愈发沉重的思绪。

    傅宁砚手掌上带一点薄茧,此刻正握着她的手;而她的手,握着傅宁砚坚硬的前端。她紧闭双眼,睫毛如蝶羽轻颤,避免去看傅宁砚的神情。彼此呼吸交叠纠缠,凌乱而又炙热。

    傅宁砚全程掌控着她手的运动,她手中仿佛握着灼烫的烙铁,让她心脏都因为极度的羞耻而剧烈跳动。

    随着手上动作加快,傅宁砚的落在她肩上颈间的吻也越发热烈,她的大脑好似在缺氧和难以抑制的羞耻之感中濒于停转。

    好在这场漫长的折磨终于走到尽头,傅宁砚呼吸滞了片刻,而后轻声一笑,松开她的手,在她颊上印下一吻,“去换衣服。”

    当他们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品尝着刚刚煮好的醇香咖啡时,苏嘉言才总算从一片混沌中恢复过来。此刻夜幕四合,窗外雨声不止,玻璃上一层雾气。她思绪浮浮荡荡,不由想起幼时逢到下雨,都会和懿行争抢玻璃窗上有限的空间,用手指在其上画一些意味不明的字符。不就之后水滴渐渐凝聚,好似承受不住一般,在稚嫩的笔画下拖出长长的尾巴,如泪滴一般。

    苏嘉言回过头时,发现傅宁砚正隔着漂浮的雾气看着她,薄唇边噙着一丝笑意。她忙敛了神思,“三少,今天的事谢谢你。”

    傅宁砚只穿单衣,赤脚踩在羊绒地毯上,单手端着咖啡杯,姿态闲适,“没有聂武我也迟早会处理赵士德,不过恰好聂武提供了一个口实。”

    苏嘉言回想起傅宁砚与傅在煌的一番交锋,仍有几分心惊——他二人相处哪里是父子,分明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傅老先生和你……”她犹疑开口。

    傅宁砚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一个自以为的老顽固而已,”他放了杯子身体往后靠去,声音松懈下来,“做生意如何能不杀伐决断,他做不到,大哥又不愿做,只好我来动手。”这几句话他声音极轻,几分喟叹的意味。

    苏嘉言不知如何回答——说什么都是交浅言深。静了片刻,又问:“三少,我再多问一句,聂武真的没偷钢管?”

    傅宁砚偏过头来,看着她似笑非笑:“如果我说这是我和聂武一起做的局,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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