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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潭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车祸带来的后遗症不仅仅只有那半年多的昏睡不醒,还有其他方方面面的问题,但好在都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情况,疗养院方面在为他做过一次综合检查后,制定了一套完整而详细的复健计划。

    云泥留在北京的那几天,李清潭进了复健室两次,头一回她陪着进去呆了三个小时,有护工和医师在,她也没帮上什么忙,就站在旁边等着。

    春日万里晴空,落地窗外的阳光从明亮步入昏黄,两层楼高的杨柳在风里摇曳着。

    整个复健过程李清潭都没怎么说过话,只有康复师问他才会回几个字,但云泥从他紧蹙的眉头,以及脸侧咬肌紧绷出的弧度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吃力。

    中途有十几分钟的休息,护工扶着李清潭坐到轮椅上,大概是第一次复健,他看起来很累,满头大汗。

    云泥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还好吗?”

    李清潭“嗯”了声,一滴汗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抖了下来,云泥拿毛巾给他擦了擦:“再喝点水,你出了很多汗。”

    他忍着从腿上传来的难以言说的酸疼,又喝了大半杯水。

    快结束时,云泥的手机响了。她低声和护工说:“我去接个电话,等会你们先回去。”

    “好的。”

    她那通电话接了半个小时,回到病房时,李清潭已经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云泥没去打扰他,轻手轻脚地关了门,走到浴室,阿姨在收拾李清潭刚换下来的衣服。

    她问:“他回来说什么了吗?”

    “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晚上不用准备他的晚餐。”阿姨抱着衣服:“是不是病了,我看着脸色不大好。”

    云泥想到什么:“没事,估计是复健累了。”

    “那晚餐还用准备吗?”

    “不用了,晚点等他醒了我来弄,您忙吧,我去看看他。”云泥又回到病房里间。

    李清潭还是之前那个姿势,被子盖到胸口,一只胳膊横在上方,另只胳膊垂在身侧。

    她在床边坐了会,一直没等到他醒,起身去了外面,阿姨准备了单人份的晚餐放在桌上。

    云泥随便吃了两口,用电饭煲定时熬了点粥,回屋洗完澡换上睡衣,第三次进了病房。

    她走到床边,拿起李清潭横在被子上的那只胳膊,快速将被子掀起一角,人跟着躺了进去。

    李清潭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整个过程都没醒,呼吸起伏平稳,身上的气息清淡,毫无察觉的任由她摆弄着。

    她也没太折腾,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又仰着头凑到他下巴亲了下,轻声说:“晚安,李清潭。”

    这一觉,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

    先醒的是李清潭,他刚结束一场怅然若失的梦,视线和意识都还未清明,以为自己还在墨尔本那间偌大却毫无人气的别墅里,孤独的醒在每一个被海风吹醒的早晨。

    然而,当他试图动一下胳膊,却被胳膊上压着的重物引起注意,转过头,看见她的脸。

    他愣了两秒,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又重新闭上眼睛,将人往怀里扯,试图将这一场美梦延续。

    “哎。”怀里的人却突然开口:“要被你闷死了。”

    李清潭这才彻底清醒,这不是梦,却远比梦还要让人沉醉。

    他低着头,对上云泥不满的目光,喉咙轻滚,一股难以自抑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渐渐变得湿红。

    她被他的悲伤感染,心间隐隐作痛,好好的一个早上却又被那些晦涩的过往覆盖。

    云泥不忍再看,转过身,背靠在他怀里,抓着他的手指问:“这几年,你有没有梦见过我?”

    “有。”李清潭从后面抱过去,低头埋在她颈间,温热的气息黏着在那一侧,胸膛缓慢而压抑地起伏着:“很多次。”

    云泥被颈间潮湿的一片弄得心里一酸,闷着声岔开话题,问他都梦见了什么。

    李清潭这才停下来,脑袋向后撤了些,指腹慢慢摩挲着她的手腕,声音还带着几分鼻音:“就像现在这样。”

    梦里紧紧相拥的人,醒来却只有他一人,反反复复,既享受着梦里的欢愉,又要承受着醒来时那种抽筋拔骨的疼。

    云泥转过来,变成和他面对面的姿势,两个人贴的很近,皮/肉交换着温度,呼吸纠缠。

    她用了点力抱住他,手在他后背轻拍,像是安抚:“我在这儿,现在这不是梦了。”

    李清潭慢慢也收紧了手臂,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反复几次,怀里的温度依旧真实。

    他胸膛起伏着,沉沉“嗯”了声。

    这一场失而复得的梦,终于在这个春日成为现实。

    ……

    收拾好情绪,云泥起床洗漱,李清潭不怎么让她插手照顾他的事情,她去叫了护工进来。

    等洗漱完,她把粥盛到桌上,他才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眼尾还有浅显的红意。

    云泥问:“你昨晚就没吃,要不要吃点别的?”

    “不用,就喝粥吧。”李清潭也不怎么饿,吃了一小碗粥就没有再动,云泥只好给他煎了两个鸡蛋。

    早餐吃完也快十点了,两个人一坐一站在落地窗前晒太阳,云泥盯着他的脑袋,突然说:“我帮你剪个头发吧。”

    他的头发一直没怎么打理,现在已经长到快要遮住眼睛,之前被她剪毁了的那次,李清潭还没醒,也不知道她的手法那样差劲,只是看她兴致勃勃,也没拒绝:“好。”

    云泥从抽屉里翻出剪刀,又让阿姨找了一件外套披在他胸前,下刀前,李清潭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学姐。”

    “嗯?”

    “你给人剪过头发吗?”

    “当然。”云泥有些心虚的避开他的视线:“我剪过的,你放心好了。”

    李清潭没再说什么,只是让阿姨拿了镜子过来,她剪一刀,他的脸色就沉了一分。

    剪到最后,他放下了镜子,像是放弃了挣扎:“学姐。”

    云泥含糊应着:“啊,怎么?”

    “你之前给剪过头发那人,后来真的没和你绝交吗?”李清潭想不通自己十分钟之前为什么会相信她真的可以。

    “怎么会。”

    李清潭不信:“你到底给谁剪过头发?”

    “你啊。”

    “?”

    云泥忍不住笑:“之前在墨尔本,我也给你剪过一次头发,这次比上次——”她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还要好看那么一点。”

    “……”

    一上午闹腾完,李清潭下午两点还有复健,吃过午餐,云泥准备睡一会,叮嘱道:“你等会记得叫我。”

    他坐在沙发上看书,闻言抬起头:“你睡吧,有护工跟着我。”

    她脚步停了下来,也没强求:“那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午睡醒和阿姨去趟超市。”

    “我不吃——”

    “停,打住。”云泥想起以前的事情,从沙发旁捡了个靠枕丢过去,抱怨道:“就不能让你点菜。”

    他笑了声,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靠枕,拍了拍放到沙发上,“好了,你快去睡觉吧。”

    “嗯。”

    伴随着房间门的关闭,李清潭垂下眼帘,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而后便是长久的安静。

    直到有人来敲门,他才回过神深叹了口气,低声说:“请进。”

    护工推开门走进来,将放在一旁的轮椅拿过来,李清潭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由着他人搀扶坐上去。

    复健每次三个小时,要先从最基础站立学起,像幼儿学走路时一样,一步一停,过程漫长且辛苦。

    那种神经带来的拉扯感,以及两肢挨地时的无力和麻痹感,让李清潭倍感吃力,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尖刀上。

    结束时整个人都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身上的衣服如同从水里刚捞出来,人也累得不轻。

    这已经是第二次,他还是和第一次一样,话不多,沉默着练完三个小时,又被护工推回病房。

    开门声引起云泥的注意,她从厨房出来,也没问什么,只说:“晚餐快好了,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行。”李清潭看不出什么情绪,让阿姨拿了衣服,被护工推着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的时候,云泥才重新转身进了厨房,阿姨又念叨着李清潭脸色看着不太好,准备明天熬点鸡汤给他补补。

    晚上吃饭时李明月也过来了,三个人坐在一起,李清潭最先放下筷子,她问:“你就吃这么点?”

    他脸色恹恹的,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不太饿,累了。”

    “你怎么听着像生病了?”李明月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也不烧啊,是不是最近复健太辛苦了?”

    他抿了下唇角,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温声说:“还行,我没事,就是困了。”

    他说累说困,李明月也不好再说什么,让他先去歇着,又压低了声问云泥:“他怎么了?”

    “没事,就是累了。”

    “你也不跟我说实话?”李明月惊道:“你俩不会吵架了吧?”

    云泥笑了笑:“没有,他可能就是昨晚没睡好,加上这两天开始复健,太辛苦了。”

    “好吧好吧。”李明月懒得问,吃完饭呆了会就走了,“你什么时候回庐城?”

    “后天,学校里还有点事情。”

    “行,到时候我过来送你。”李明月从病房出来,想了想,又绕去李清潭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

    屋里,云泥洗漱完换了睡衣,推开李清潭的房间门,他还没睡,坐在床边看手机。

    “不是说困了,怎么还没睡。”她走过去,朝他伸出手:“没收了。”

    李清潭倒也乖,把手机放到她手里,自动把旁边的空位挪出来:“我姐回去了?”

    “对啊,你又不陪她聊聊天。”云泥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关了灯,摸黑走到床边。

    李清潭抓住她的手:“这里。”

    她躺进被窝,后背贴着他胸膛,疗养院的洗漱用品都是一个味道,清冽的薄荷香,但每个人的气息是不同的,哪怕用了相同的沐浴露,经过各自气息的沾染,又变成了两种不同的香味。

    他像是夏日暴雨过后的湿润海风,而她更像是寂静月夜的温凉。

    两个人沉默相拥,云泥把玩着他的手指,指腹轻悄悄搭到他的脉搏上,感受着的他的心跳起伏。

    她忽然说:“李清潭。”

    他其实已经有点困意,不仅是长时间复健带来的酸软,更多的还是身体机能还未能恢复过来的后遗症。

    听到她的声音,人又清醒了几分,下巴抵着她脑袋蹭了蹭:“怎么了?”

    “我真的把你头发剪得很丑吗?”

    李清潭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违心回答道:“没有。”

    “那为什么你姐姐刚刚走之前,还问我你在哪里剪的头发,让我下次不要再带你过去了。”

    “她不懂审美。”

    “哎!”她笑:“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原则都没有。”

    “你就是我的原则。”

    她换了个姿势,面朝着他,李清潭箍着她的手臂松了松,手搭在她肩侧,掌心温热。

    房间的窗帘遮光度很高,一点月光都未能露进来。

    云泥摸到他掌心,他皮肤细,这两天复健握杆行走,掌心靠近指节根部那一块被磨伤了。

    她没敢用力碰,只是顺着指尖一点点捏到尾端,捏完又换一根手指,“复健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他气息沉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李清潭。”

    “嗯?”

    “你是不是不太想让我看见你现在的样子?”

    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在黑暗里回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声音微微低沉:“有一点吧。”

    他生来骄傲,很少有过这样不体面的时刻,自尊心作祟,既不想让她看见,又舍不得她走远。

    他低头埋到她发间,语气有些无可奈何:“复健的时候很狼狈,不想让你看见。”

    “那怎么办,你更糟糕的样子我都见过了。”云泥想笑又想哭:“你在墨尔本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我去见过你几次。你就躺在那儿,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我替你剪过头发剪过指甲,还帮你擦过身体——”

    “擦什么?”他突然打断。

    “……”

    “嗯?”李清潭加重了语气,握着她的手也跟着用力:“学姐。”

    云泥轻“嘶”了声,气他总是不抓重点,把手抽了回来,翻了个身,气鼓鼓说:“不知道,睡觉。”

    李清潭却不依不饶,低头靠过来,在她耳边又拖着尾音喊道:“学姐。”

    她沉默。

    “那你岂不是早就把我看光了?”

    “……”

    啊!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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