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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丁嬷嬷的儿子被诈赌,这背后有黎育岷的影子,只不外满贵寓下无人知晓。

    庄氏从丁嬷嬷房里搜出剩下的一百多两时,气得破口痛骂,硬要把丁嬷嬷一家人发卖出去,照旧老汉人眼利,心知区区一个下人,连百两银子都没见过,怎敢一口吻吞掉三千两,这一查二查的便查到杨秀萱头上。

    丁嬷嬷把偷来的银子上缴到杨秀萱手里,而杨秀萱给了她三百两酬庸。

    此事查清,老汉人按兵不动,将案子结在丁嬷嬷身上,看杨秀萱还否有后招。

    果真,年底至,杨秀萱管过的庄子送来节礼,管事报了个欠收,本该卖两、三千两的粮米,却只收得七百多两银子,老汉人没多话,将银子收下,把人给打发回去,却漆黑派人到所有的庄子里彻查一遍。

    不查还好,这一查,竟查出已往几年当中,杨秀萱从公中贪的银两至少有三、五万两。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庄氏没有应对法子、只会跳脚,说要逼到杨秀萱跟前,让她把银子给吐出来。

    这次老汉人也气得不轻,但为了四房尚未议亲的黎育风、黎育武、黎育文,老汉人还不想动杨秀萱,况且发妻未进门,柳姨娘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四房总得有人管着。

    照旧黎育岷精明,想了个战略,透过黎育清的嘴报与老汉人知晓。

    杨秀萱并不明确营生,外家也没什么可以拿得脱手的人才,这些年里,她习惯把贪来的银子拿去放印子钱,替自己挣些利息。

    老汉人同意黎育清提出的战略,先团结放印子钱的中人,以三成重利诱拐杨秀萱上当。

    有钱能使鬼推磨,放印子钱的,大宅大户里勾心斗角的事早见惯了,心想说几句话就有五百两银子入袋,哪有不愿的,于是编上一套假话,不光诓得杨秀萱将手边的银子全数交出,还让她将放到别处的银子通通收回来,好挣这三成利息。

    银子交出去,收到第一笔利息那天,杨秀萱乐得阖不拢嘴,而另一边,老汉人亦是咋舌不己,他们原本估算她贪了三、五万两,没想到真正拿得手里的,竟然有七万多两。

    黎育清知道此事时,多嘴插上两句,“放印子钱这样好赚,哥哥何须这么辛辛苦苦地挣个小官?”

    这话被老汉人听见,狠狠拧了她的脸,骂道:“小丫头,不怕死就把这话摆到你爷爷跟前说去,若是被外头人知道黎家放印子钱,黎家还要不要颜面?”

    接下来银钱入库、中人失踪,杨秀萱迟迟等不到第二笔利息是急得跳脚,那可是她汲汲营营谋算多年的家当,连四老爷都不知道的私房钱啊。

    杨秀萱随处寻人,行动大了风声传出去,不多久,老汉人便传她到锦园问话。

    老汉人轻飘飘问:“外头传说,黎家姨娘在找放印子钱的中人,可有此事?”

    杨秀萱哪敢认可,这事若让老太爷知道,还能不几十大板把她给活活打死,她只能矢口否认,己经丢了钱可不能连颜面都给丢尽,再痛,也得含泪吞进肚子里。

    老汉人为此事还特地将府里女眷全数荟萃起来,嘱咐再三,绝不能做出有碍黎家名声之事。

    杨秀萱吃了大亏,转眼七万两银子只剩下几千两,她气得吐血,外貌上却又得装没事,连医生都不敢请进府,就怕被人知道她的心病。

    那段日子里,庄氏最乐意的事,就是上梅院同杨秀萱叙话,看她痛心疾首却还得装出笑脸的容貌,乐得心情大好,不时往黎育清屋里送好工具。

    杨秀萱吐血,黎育岷更乐,成日喜上眉梢,下人见状,竟传出四少爷有心上人了,别人不懂,黎育莘、黎育清却明确,那是偿得夙愿。

    黎育莘道:“杨秀萱受的教训够了,放她一马吧?”

    黎育岷回,“斩草不除根,东风吹又生。”

    黎育莘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黎育岷言:“你这般心软,如何能当杀人如麻的上将军?”

    见黎育莘不语,他又追问,“你岂非从没有怀疑过,那七尺白绫到底是老太爷赐下的,抑或是杨秀萱的手段?”

    这句话闯进黎育清心底,怀疑早早烙上她的心,只不外事情己耐久远、找不到证据,她便逼着自己不去想。

    黎育清忧心忡忡地看向哥哥,黎育莘明确她的担忧,轻拥着她说道:“放心,哥哥不会激动的。”

    半个月后,黎育莘意外撞见当年与杨秀萱一起抵家里的老嬷嬷,兄妹几个聚在一起商量,黎育莘想使蛮力撬开对方的嘴巴,黎育岷眸底精光一闪,冷笑问:“你们是想知道谜底,照旧想把事情闹大?”

    黎育莘想也不想就回覆,“都要。”

    隔天,黎育清带着满脸疲劳悲悼,服侍老太爷和老汉人用早瞎,老汉人见她精神不济便问了几句。

    黎育清潸然泪下,低声道:“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清儿昨儿个见着当年与萱姨娘找上家里的嬷嬷,夜里便梦见娘亲,梦见小时候娘对我们兄妹的谆谆教育,奶奶……”

    她轻唤一声后,欲言又止。

    老汉人问:“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她深吸门气、似是鼓足勇气,刚刚说道:“奶奶,娘不是坏女人,您和爷爷为什么要赐下七尺白绫,以哥哥和清儿的未来交流她一条性命?日后清儿和哥哥即是有了好前程,也会伤心惆怅,因为那些……是用娘的命换来的。”

    乍听见七尺白绫四字,老汉人脸色瞬间大变,一双老眼射出锐利精光。

    黎育清见状,心底己经有了谜底,心中又痛又怒,续道:“当初娘不知道爹的身分,才会允下这段姻缘,左邻右舍都以为爹娘是男婚女嫁、正常婚配的,谁知完婚三日,刚刚知道爹爹是黎府的四老爷。”

    “娘自知未亡人身分难登黎府大堂,便道自己错识男子,想与爹斩断孽缘,偏偏不多久娘便觉察自己怀上哥哥……”

    “哥哥是男孩,不能养在妇人裙下,娘才同意爹爹收支家门、教育哥哥作业,可娘真的没有攀援荣华富贵的心思,清儿记得,那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娘也不愿问爹爹拿钱。”

    “清儿虽年岁小,却也记得娘夜夜在朦胧的烛光下,熬得眼睛都坏了,一针一针绣着我们明日的餐饭,娘是真心要好好把我们兄妹抚育长大的呀。”

    她抬起泪眼,悄悄地看向老太爷,只见他面凝寒霜,手握成拳,缓声道:“继续往下说。”

    “厥后萱姨娘带来老太爷的指示,娘把我们赶出屋子,和萱姨娘聊了良久,我和哥哥只偷看到娘跪地乞求萱姨娘好好照料我们兄妹。可清儿不懂啊,为什么娘要让别人照顾我们,自己不照顾了?”

    “谁人晚上,娘问哥哥,想不想上学堂念书?哥哥说要,还要考功名、当官挣大钱,给清儿和娘餐餐有肉吃;娘问我想不想当小姐、吃糖糖?哪有不要的呀,清儿好爱吃糖的。”

    “见我们颔首,娘笑弯了眉,重复嘱咐我们,进了黎府要友爱兄弟、孝顺尊长,她把我们搂得很紧,泪流不止……直到现在,清儿还记得娘眼底浓浓的不舍。”

    “第二天……娘死了。那时年岁小,不明确是怎么回事,我和哥哥懵懵懂懂地进了黎府,懵懵懂懂地酿成女人少爷,我们心底畏惧,却不敢将娘的付托给落下,我们听从萱姨娘的话,起劲勤学、孝顺尊长。”

    “直到昨天,我在院子见着谁人老嬷嬷,她见到我,吓得放声尖叫、狼狈而逃,口里叨念着不是她害了我,七尺白绫是老太爷亲口赐下……清儿明确,清儿与娘是极相像的……”

    说到后面,她哽咽不成声。

    老汉人看着她的心情,明确她心中的矛盾痛苦,一边是生她养她的亲娘,一边是护她顾她的爷爷奶奶,那份挣扎,让她怎能安睡?

    “谁人老嬷嬷是哪个院子的?”

    “是从庄子里来给爹爹送大婚礼物的,听说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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