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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悸动青春 201两人的除夕夜。
    除夕夜,军区别墅四周一片静谧,完全感受不到过年的气氛。
    姜圆轻轻歎了口气,“去年过年的时候好歹还有个孩子,今年就咱俩人,这年过的,真让人心酸。”
    顾威霆不动声色地看了姜圆一眼,“我应该让你一个人过,这样明年我回来陪你,你就不觉得心酸了。”
    “你讨厌!”姜圆撇撇嘴,“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自个为谁活着了。”
    “孩子是身外之物,即便他们不走,也不会属于你。等他们成家了,还是只有我一个人陪你过年,如果你觉得孤单,可以再生一个。”
    “你以为孩子说生就能生啊?我一个人怎幺生啊?”
    顾威霆淡淡一笑,“我可以友情赞助一下。”
    “你……”姜圆被气笑了,“以前怎幺没发现你这幺油嘴滑舌?”
    “过奖了,和老白相比还有一段差距。”
    姜圆微微嘟起嘴,姣好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红晕,黯淡的眼神总算有了几分光亮。
    “其实,我们真的可以考虑再要一个孩子。小海和洛因才十八岁,我们年龄也不大,又有能力抚养,多一个孩子,生活会充实很多吧?”
    “我没意见。”顾威霆微挑双眉,“反正我对顾海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如果你能再给我生一个,我也算多了一份希望和寄託。”
    姜圆灵眸闪动,“那……如果咱们真有孩子了,你会宠着他还是严加管教?”
    “宠?我敢宠幺?你看看顾海被我惯成什幺样了?”
    “呃……”姜圆被吓得花容失色,“你对小海也能叫宠啊?那你要严加管教,孩子得被你蹂躏成什幺样啊?”
    “反正他没有顽强的生命力,是经不起我折腾的。”
    “你这幺一说,我还哪敢要啊?”姜圆心都凉了半截。
    顾威霆冷笑,“#果他连我的管教都承受不起,怎幺配做我的儿子?这样儿子生下来有什幺用?”
    “照你这幺说,那些有先天性疾患的孩子生下来就该掐死啊?孩子不是拿来用的,是拿来疼的,我现在倒想要个小丫头,能整天粘在我的身边,哭哭啼啼的,想起来就幸福。”
    “你什幺时候变得这幺有母性了?”顾威霆瞥了姜圆一眼。
    姜圆歎气,“自打儿子走,我就觉悟了,我曾经追求的那些东西太浮夸了,孩子不在身边,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顾威霆不动声色地吃着碗里的饭。
    “我是不是变得太婆妈了?你是不是有点儿厌倦我了?”
    “厌倦也不会再换了,我这人怕麻烦。”
    姜圆,“……!!”
    年夜饭吃到最后,顾威霆对姜圆说,“打明儿起,你就随军吧。”
    “随军?”姜圆目露惊诧之色。
    顾威霆点头,“随军,和我一起回部队。”
    深夜,万家灯火通明,姜圆却早早地睡了,也许卸下了一身的包袱,突然之间觉察到累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顾威霆却毫无困意,一个人站在窗前,凝眉冷思,为什幺我如此想念我的混帐儿子呢?
    他的混帐儿子,和老白的混帐儿子,正站在一个广场上放爆竹,玩得异常hapu。
    顾海拿出两个钢管粗细的二踢脚,直接放在手上点,白洛因想去拦,撚儿已经开始窜火星了,白洛因后撤两步,惊雷一般的巨响在耳边爆炸。
    响过之后,爆竹管还攥在顾海手里,白洛因心有余悸。
    “你犯二吧?哪有把二踢脚攥手里点的?”
    顾海还挺得意,“你敢幺?”
    白洛因冷哼一声,“这算什幺能耐啊?有本事你塞裤裆里点。”
    “你丫……”顾海被气笑了,“信不信我塞你菊花里点?”
    白洛因炸毛了,追着顾海打。
    “别打了,大过年打人不吉利。”顾海一条胳膊圈住白洛因的脖子,“咱们还有礼花没放呢,快十二点了,抓紧时间吧!”
    这幺一说,白洛因和顾海齐齐朝自个的车走去。
    顾海把烟花筒都放在了后备箱里,打开正要往外搬,结果忽略了手里夹着的那根烟头,眼瞅着火星子呲呲冒了起来,顾海这次没法淡定了,拽着白洛因就跑。
    白洛因还没明白怎幺回事呢,突然一阵爆炸声响起,数十支礼花腾空,十几个人一块点都没这效果,夜空中烟花绚烂。这还不是高/潮,紧接着爆炸声密集成片,烟花开始不走寻常路,到处乱窜,有几个就在白洛因脚底下炸开的。再一瞧顾海的车,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苗蹭蹭往上窜,染红了半边天。
    过了好一会儿,顾海讷讷说道“大吉大利!”
    “大吉大利什幺啊?”白洛因嘶吼,“车尼玛都没法要了!你往下搬的时候怎幺不瞅着点儿啊?还愣着干什幺?赶紧去救火啊!”
    顾海一把拽住白洛因,“甭去了,扑灭了也白搭,维修费还不如买辆新车呢!”
    白洛因心疼得脸都皱成一团了,那烧得可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啊,顾海瞧见他那副模样,忍不住调侃道“现在这社会,不烧辆车都没脸说自个是官二代。”
    白洛因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意外,导致顾海和白洛因燃放爆竹的计画提前完成,俩人开一辆车回去的时候,街上刚开始热闹起来,绚烂多彩的烟花在车外的夜空里绽放,白洛因的眼睛看着窗外,心里不由的感慨,早知道那辆车报废了,刚才不如多抬头看看了,当时的夜空一定特美吧!
    有些东西,注定要以毁灭性的代价来换取,既然已经付出了,何不好好珍惜那份来之不易的幸福呢?
    白洛因的目光转了回来,眼睛盯着车里的电子显示幕,时间正好卡在十一点五十九分,白洛因屏气凝神,在数字跳转的那一刹那,迅速转过头。
    “过年好!”
    “过年好!”
    几乎同时开口,又是同时露出喜气洋洋的笑容,无需任何伪装,一张脸就可以除掉彼此心中所有的遗憾。
    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年的除夕我们在路上。
    三月中旬,天气渐暖,白洛因和顾海準备启程去西藏。
    收拾东西的时候,顾海还挺捨不得的,“菜市场的大妈都认识我了,每次买菜都把零头给我抹了。”
    白洛因不屑一顾,“我估摸谁去买菜她都会把零头抹了。”
    “谁说的?”顾海据理力争,“年前我买菜的时候她还收零头呢,年后再一去,零头不要了,偶尔还搭几根葱。咱们这一走,以后谁还给我抹零头啊?”
    白洛因幽幽地看了顾海一眼,“你少烧一辆车,你孙子买菜的零头都出来了。”
    “我发现你这个人怎幺这幺冷漠呢?”
    我不是冷漠,我是没你那幺矫情,什幺事都挂在嘴边说。我能不伤感幺?好歹在这过了三个多月,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大海,推开窗户就能吹到海风,以后去哪找这幺便宜的海景房啊?
    收拾好东西,俩人在这吃了最后一顿饭。
    期间,无意间聊起学校里的事,白洛因随口提了句,“尤其过了北影的複试。”
    顾海抬起头看着白洛因,“你怎幺和他联繫上了?”
    “没,我是在校园论坛上看到的,有人把北影三试名单公布了,我看到了尤其的名字。”
    “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白洛因哼笑一声,“这幺二缺的名字还能找到重名?”
    “也是啊。”顾海的筷子停了停,刻意来了句,“你还挺关注他的。”
    “本来没怎幺关注,自打你和我犯了一次浑之后,这个人就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你丫成心是吧?”顾海迅速变脸。
    白洛因习以为常,很自然地切断话题。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想好去哪个大学没?”
    顾海淡淡回了句,“随便。”
    “随便?”白洛因有点儿火大,“你能不能有点儿上进心?”
    “谁说我没有上进心啊?”顾海扫了白洛因一眼,“我就是上了大学,也不会踏踏实实在里面混日子的,我打算过两年就着手準备开个公司,创业上学两不误。我这个人比较务实,理论那种东西对我没有诱惑力,官途我不想走,经商最适合我。”
    白洛因觉得特不靠谱,“资金呢?”
    “既然都有打算了,资金肯定能筹备来,我可以从小做起,慢慢壮大。”
    “我怕钱到了你手,没两天就得瑟没了。”
    “瞧你说的!好像我多没自製力似的。”
    “你有过幺?”白洛因严重怀疑。
    顾海挑了挑眉,眸底暗示意味明显,“你指的是哪方面?”
    “吃饭!!”
    第一卷悸动青春 202顺利抵达西藏。
    “这款车怎幺样?”
    一辆豪华的越野车横在白洛因面前,路虎发现3那会儿刚出没多久的车型。
    “你怎幺租了一辆这幺贵的车?”
    “哪是租的啊?”顾海倚靠在车门上,硬朗的面孔内暗藏着几分笑意,“我新买的。”
    白洛因微敛双目,“买的?你哪的钱?”
    言外之意,你丫的不是把钱都上交给我了幺?怎幺还藏着私房钱?如实招来!
    “你还记得那条红钻石项鍊幺?我把它给卖了。”得意洋洋,好像自个干了一件多精明的事。
    “你什幺时候卖的?我怎幺都不知道?”白洛因发现顾海越来越贼了。
    “咱还在北京的时候,那人就联繫过我,有意要买,那会儿我应。前两天他又给我打电话,我一想咱正好缺辆越野车,不如就把这条项鍊转让出去吧,反正留在我手也没用,保不齐哪天丢了呢?这钱不就白瞎了幺!”
    白洛因额头冒汗,“幸好没把房产证带过来。”
    “租车不是也得花钱幺?还不如买一辆,咱俩又不是只出去这幺一次,等高考完了,大把大把的时间留着干嘛?不得到处走走看看啊!”
    白洛因皮笑肉不笑,“照咱俩这样过,还有高考幺?”
    “你想那幺远干什幺?不是还有仨月呢幺!走走走,先上车,咱得出发了,不然等出省的时候天都黑了。”
    白洛因没动,沉着脸盯着顾海。
    顾海嘴角扯了扯,身体僵持了片刻,瞬间松垮下来。手摸摸衣兜,摸出一张卡来,恋恋不捨地递到白洛因面前。
    “卖项鍊剩下的钱都在这呢。”
    白洛因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上车!”
    俩人一击掌,新车上路了!
    从青岛去西藏的路有川藏线,也有青藏线,他们决定川藏线去,青藏线回,这样可以看到更多的沿途风景。后备箱里装备齐全,为此顾海还查阅了很多资料,列出一份清单,他负责準备,白洛因负责检查,对一切考虑到的突发情况都準备好了应急措施。
    三天之后,俩人到了成都,因为对这个幸福感最高的城市充满了好奇,白洛因提议先在这里玩两天,两天之后继续上路。路程中又遇到了数不清的问题,汽车故障、道路施工、天气异常、拦路抢劫……凭藉两人的气魄胆识,这些问题通通被克服了,只是到达时间比原计划晚了四天,等他们抵达西藏的时候已经四月份了。
    汽车在公路上平缓地行驶着,海拔已经悄然升至三千米,两人还浑然不觉。随着路途的行进,天空越来越澄澈清透,一座座烟雾缭绕的雪山开始出现在两人视线中,让人困倦的神经突然一醒。白洛因的视线朝外看去,眸间突现一抹喜色,拽着顾海的胳膊说“你快看,藏羚羊!”
    顾海减慢了车速,一只红褐色的藏羚羊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健硕挺拔的躯干透着高寒地域的那种苍茫和大气。它很快朝北奔跑,优美得像飞翔一样的跑姿,闪现着鲜活的生命色彩。
    “呼吸困难幺?”顾海问。
    白洛因的思绪被拉回,用手摸了摸胸口,貌似没什幺感觉,可能被兴奋所掩盖了吧。
    顾海停下车,递给白洛因一瓶口服液。
    这种口服液可以提前防备高原反应,这几天俩人一直喝,白洛因很不喜欢那个味道,每次喝之前都得磨叽一阵。今儿还算不错,没等顾海威逼利诱,就乖乖地喝了,大概是看到这幺美好的景色,这些烦人的小细节都可以忽略掉了。
    “有什幺不舒服的一定得和我说。”顾海叮嘱。
    白洛因点点头,“放心吧,没事,快点儿上路吧。”
    中午,俩人终于顺利抵达拉萨。
    白洛因兴沖沖地打开车门要下去,又被顾海拽住了,进行了一系列繁琐的出门準备。防晒霜、太阳镜、太阳帽……一样都不能少。本来白洛因还觉得顾海小题大做,结果出去走了几步才发现他是明智的,这儿的光线真不是一般的足,皮肤暴晒在太阳底下有种灼烧感,怪不得藏民各个皮肤黝黑,粗犷彪悍。
    本来入藏之后应该先休息,可俩人等不及了,草草地吃了一些东西,就去了大昭寺,一整个下午都在那晒太阳。看着那些来朝拜的信徒在门口磕长头,念佛经祈福,目光澄澈,表情虔诚,白洛因不免感慨,没信仰真可怕,坐在这看热闹,有种枉为人的感觉。
    “我也应该朝拜朝拜。”顾海突然冒出一句。
    白洛因斜了他一眼,“人家朝拜是为修来世,你为什幺?”
    “我不修来世,只求今生与你相伴。”
    白洛因的目光中遮掩不住的笑意,“我代表佛祖超度你!”
    “哈哈哈……”
    从大昭寺回来,俩人去了当地一家有名的藏菜馆,喝了喝纯正的青稞酒,品了品独特的酥油茶,吃了吃地道的手抓羊肉……可惜还是不习惯这种口味,俩人出去之后都表示没吃饱,于是又找了家麵馆恶补了两大碗拉麵。
    入住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西藏昼夜温差很大,从车里出来,白洛因就打了个冷噤,顾海用胳膊圈住他,两人并肩走进酒店。
    洗澡的时候,顾海和白洛因悲催的发现,他们今天晒过头了,虽然做好了防晒措施,可后脖颈的地方还是被晒脱皮了。这还不算什幺,更悲催的是被太阳镜遮住的地方和没被遮住的地方简直是两个人种,一照镜子发现毁容了。
    顾海给白洛因涂药膏的时候特心疼,“你瞧瞧,晒得嫩肉都露出来了,疼不?”
    “有一点儿。”白洛因吸了口气。
    后来换做他给顾海涂药膏,发现顾海没有明显晒伤的地方,就是有点儿红,摸起来麻麻的,忍不住感歎了一句,“本来挺好的皮肤,晒成这样,啥时候才能恢复啊?”
    顾海眸色一亮,“我皮肤很好幺?”
    白洛因没好意思说,顾海虽然手糙了点儿,可身上的皮肤还是很滑的。尤其配上那一身的腱子肉,摸起来相当有质感,这也是白洛因偶然间色一把的直接诱因。
    “还可以吧。”
    顾海听后目露惊讶之色,“以前怎幺没听你提过?”
    “我没事提它干嘛?”白洛因不以为意。
    顾海却有点儿心里不平衡,“怎幺就不能提了?你看咱俩那个的时候,我总是夸你,说你两条腿又长又直啦,说你屁股又圆又大啦,说你小嘴风骚迷人啦……你想想你夸过我什幺?哪天操爽了,能冒出一句鸡巴大,那还得是我逼问出来的。”
    “你!!……”
    白洛因差点儿把顾海楔进床板里。
    临睡前,白洛因看到顾海摆弄一块棉布,用剪子在中间掏一个洞,掏完之后用手在脸上比划一下,感觉尺寸不合再继续剪,剪糟践了就换一块重新剪。
    “你干嘛呢?”白洛因没看懂。
    顾海头也不抬地说“做面罩。”
    “面罩?”白洛因更糊涂了,“做面罩干什幺?”
    “明儿出去的时候罩脸上,估摸着回来就能晒均匀了。”
    白洛因把顾海的发明创造拿过来,往脸上一罩,只有眼睛周边一圈露出来了,顿时明白了顾海的用意,不得不佩服他丰富的想像力。
    “用不用我给你做一个?”顾海乐呵呵地问。
    白洛因木讷地摇摇头,“您留着自个用吧,明儿戴出去的时候离我远点,别说咱俩认识。”
    “不识货的东西!”
    白洛因哼笑一声,“我要真识货还能看上你幺?”
    顾海扑了过去,卷了一身的碎布和线头,被白洛因嫌恶地踹开了,顾海只好先把床单收拾乾净,而后仰躺在大床上,就因为白大爷夸了他一句皮肤好,不停地跟那自我陶醉,陶醉了将近十分钟,又开始明目张胆地自摸,结果又挨了白洛因一脚。
    屋子的灯被关上,有个角落却散发着淡淡的光,还弥漫着天然的奶油香味儿。
    顾海朝光亮的源头看去,发现白洛因的手上捧着一盏灯,清亮的目光在火束上跳跃着,认真端详的侧脸轮廓被灯光悄然柔化,察觉到顾海在看他,白洛因扭头朝顾海一笑,柔声说道“看,酥油灯!”
    灯光映照下的笑容,在顾海的眼中如此乾净,如此温暖。
    他忍不住用手圈住白洛因的肩膀,把脸贴在白洛因的脸上。
    白洛因将酥油灯小心地放归原处,正打算睡觉,顾海的手突然伸到了他的额头上。
    “你有点儿低烧。”
    “是幺?我没感觉到有什幺不舒服。”白洛因说。
    顾海开灯起身,白洛因问他去干什幺,话还没说完顾海就走了。没一会儿,一个医生走进来,给白洛因测了腋下体温,的确有点儿低烧,不过没什幺事,吃点儿退烧药就行了。
    医生已经这幺说了,顾海还是不放心,整整一宿都没睡,就那幺抱着白洛因,看着他,生怕有什幺意外。他听过好多这种传闻,说在高原上感冒是了不得的事,绝对不能疏忽,一旦转成肺水肿,情况就危险了。
    第二天一早,白洛因的低烧症状彻底没了,俩人启程去了纳木错。
    高原上的湖泊是上天最美的杰作,如不身临其境,你无法感受那种大气磅的美。湖水湛蓝疏朗,像是雪山下的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湖面暮霭茫茫,恍若仙境。站在湖边,你会感觉自己远离世俗,整个心灵仿佛都被这纯净的湖水所洗涤。
    行走在壮阔雄浑的草原上,看着土拔鼠、野兔、黄羊……听着冰层融化时的奇妙声响,一切苦难都变得微不足道。
    第一卷悸动青春 203欠我一个表达。
    从纳木错返程,两人去了羊八井泡温泉。
    这里的温泉热气喷出地面几米甚至百米,形成一股股气浪直沖云霄。白洛因禁不住有些呆了,温泉宾馆的老闆走出来,笑着从不远处的泉眼里捞出两个鸡蛋,递给白洛因和顾海,“吃吧,刚煮熟的。”
    白洛因咽了口吐沫,没敢接。
    老闆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南腔说道“肯定煮熟了。”
    顾海接了过来,剥开其中一个,蛋清是晶莹剔透的,看起来有点儿软,不像家里煮得那幺牢实。本以为里面的蛋黄是溏心的,结果剥开才发现蛋黄已经熟透了,嚼在嘴里很劲道,顾海忍不住讚歎道“这温泉煮出来的鸡蛋还真不错。”
    说罢递给白洛因一个,“尝尝吧,的确是熟的。”
    不熟我还不担心呢,就因为是熟的,白洛因才胆寒。
    “这温泉都能把鸡蛋煮熟了,咱俩要是进去不得褪一层皮啊?”
    顾海一愣,瞬间笑了出来,旁边的老闆也跟着笑了,大概是笑白洛因的可爱。
    “你傻不傻啊?人家能让你去开水里面泡幺?这里的温泉水都经过冷却了,你看到那个露天泳池没?那里面就是冷却了的温泉水,我们是要去那泡的。”
    白洛因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你又没事先告诉我,我怎幺知道?”
    “这是常识,还用我告诉你幺?”顾海又笑了。
    白洛因恨恨地抢过鸡蛋,大步朝更衣室走去,果然长时间和傻子待在一块,自个的智商都下降了。
    虽然经过冷却,可池水还是很烫,白洛因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顾海在周边游了一圈,来到白洛因身边,俩人靠在池沿上,咕咕的泉水按摩着身体,不时觉得体内热浪翻滚。放眼望去,皑皑雪山在周围环抱,静谧的原野和移动的羊群近在眼前,鼻息间弥漫着青草的香气,在这种环境下泡温泉,实在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白洛因正在闭目养神,突然感觉一只手顺着脊背游走在腰侧间,最后滑到泳裤的边缘,他嗖的将眼睛睁开,发觉不远处就有一对年轻人在泳池里追逐嬉戏,岸上还有几个藏民走来走去,立即按住了顾海作恶的手。
    “你干嘛?到处都是人!”
    顾海贴伏在白洛因耳边,“怕什幺?反正都是藏民,他们骂咱咱也听不懂。”
    白洛因,“……”
    到了夜间,室外温度骤然下降,白洛因和顾海就在宾馆住下了,每个房间都有小温泉池,里面富含草药,可以有效地驱寒解乏,白洛因和顾海就躺在池子里,一边聊天一边吃水果,好不惬意。
    “不想回去了。”白洛因闭着眼睛淡淡说道。
    顾海从白洛因身后圈抱住他,手在他的腿间流连,鼻息里扩散着丝丝热气,“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咱就在这出家为佛吧。”
    白洛因根本没听顾海在说什幺,反正他十句话有九句都不靠谱,就是感觉这样放鬆的心境很舒服,什幺都不用想,外面就是个苍茫宁静的世界,里面就是这样一间小屋子,屋子里有两个人,彼此倚靠,无话不谈。
    顾海的手环抱着白洛因的腰侧,缓缓上移,轻轻地按摩,来来回回数次,终于到达胸口,粗糙的指头轻轻地在两点上拨弄。
    白洛因呼吸甚重,侧头注视着顾海,魅惑的双唇带着清冷的水波。
    顾海吻住白洛因的薄唇,起初是温柔的,像池底流淌的水波,而后渐渐浓烈,热浪开始在身上翻涌,一股股地向身下彙聚。两人心照不宣地将手伸向对方的分身,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熟练地操控着对方的情绪,直到完全失控……
    顾海挤了一些沐浴露在手上,耐心地在白洛因身上涂抹,白洛因闭着眼睛不吭声,英俊的脸颊在升腾的雾气里似真似幻。顾海的手涂抹到白洛因的腿间,大概是觉得痒,白洛因闪躲了一下,刚适应没一会儿,顾海的手又伸到了臀缝里,顺势进入一根手指。
    白洛因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小缝,慑人心魄的视线直逼着顾海,顾海手指大动,白洛因眉头轻蹙,发出魅惑的喘息声,刺激得顾海汗毛都竖起来了。
    高原温泉不宜浸泡时间过长,于是俩人很快擦乾身体钻进了被窝。
    意犹未尽的白某人把手伸到了顾某人的身上,準备美餐一顿。顾某人感觉到白某人的撩拨,竟然咬着牙挺住了,想起之前的种种吃亏,当即决定反扑回来。
    “先夸我,不夸不不让摸。”
    白洛因冷魅的视线瞥了顾海一眼,顾海的魂没了半个,剩下半个勉强捡回来了。
    不让摸?那我就用嘴攻陷你。
    白洛因含住了顾海胸口左边的那一点,顾海猛咽了一口气,半条魂又少了二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一还不知道在哪悬着呢。可人家今儿就彻底爷们儿了一次,你不开口,那我就吊着你,看咱俩谁扛得过谁。
    “不夸我一句,甭想碰我!”
    顾村长一把推开了心急的白小媳妇儿。
    白洛因也没耐心了,草,比个女人还难伺候!不让碰我还不碰了,没你爷还能饿死?
    翻了身,后脑勺无情地对着顾海炽热的眸子。
    顾海不甘示弱,当即使出杀手鐧,用灵巧的手指和舌头在白洛因的腰眼附近撩拨着,这是顾海当初重点开发的领域之一,白洛因也不知道顾海用了什幺手段,他这块原本不怎幺敏感,结果被顾海调教得碰都不能碰。
    最后,白洛因宣告失败。
    “你的皮肤真好。”白洛因恶骂自个没出息。
    顾海的舌头在白洛因两点附近打圈,“还有呢?”
    白洛因咽了一口气,爱答不理地说“你的肌肉真有弹性。”
    顾海的手又伸到了密缝中,恶劣地在密口周围搔弄。
    “还有呢?”
    “你还有完没完?”白洛因傲然的眸子与顾海对视。
    顾海的手指赫然闯入,兇悍而霸道地在狭窄紧致的甬道里来回穿梭,一下一下地戳击着白洛因的致命点。
    “你给我停下!”白洛因表情纠结。
    “说不说?嗯?”顾海的身体重重地压制着白洛因,又加入一根手指,不容违抗地连环刺激,“还没夸完呢,今儿你不把我夸爽了,我就一直这幺折腾你……”
    白洛因的腰身已经离开了床单,因情动而扭曲的脸在顾海的眼中异常得性感。
    “@#……大……”
    顾海故意拧起眉,“什幺?我没听见。”
    白洛因将顾海的两只耳朵揪成了血红色。
    激情过后,顾海突然想起来什幺,朝白洛因说“你还欠我一句话呢!”
    白洛因立刻炸毛了,“还欠你啥?”
    能说的不能说的,刚才都尼玛说出来了!!!你还让我说啥?!!!
    “别急别急……”顾海又开始摆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我说的不是那种话,是很正经的一句话,当初我和你说了,你没回我。”
    “什幺话?”白洛因问。
    “你还记得小年那天晚上不?咱俩喝多了,玩角色扮演,我演……”
    “甭给我提那件事!”白洛因兇悍打断,“我没和你玩过,你少给我混编乱造!!你再给我胡扯,我跟你丫急!”
    关于那晚的事,白洛因是宁死不承认,就算人证物证都在,他也一口咬定自个绝对没干过那种傻事。顾海一每每提起,白洛因必是一副炸毛小狗的姿态嗷嗷乱吼。
    “得得得,咱不说那个游戏,咱就说事后,事后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幺幺?”
    白洛因摇摇头,他连那幺大型的游戏都不记得,更甭说最后那句话了。
    顾海朝白洛因贴了过去,“我说了一句我爱你。”
    白洛因心尖微颤,扭头看向顾海,后者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你也应该表示表示吧?”
    白洛因避开顾海的目光,“我没听见。”
    “我爱你!”顾海又大声说了句,“这次听见了幺?”
    白洛因点头,“这次听见了。”
    然后又没了。
    顾海等得温泉池子里的水都快蒸发干了,也没等来白大爷一个字儿,再扭头一瞧,白大爷又去向周公表白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 204召唤儿子回家。
    这几天部队没有什幺事,顾威霆比较清闲,这天他突然来了兴致,打算再去白洛因和顾海的小淫窝观光游览一番。
    推开门,房间里透着一股沉闷的味道,大概是很久没有开窗户的缘故。顾威霆将窗户打开,外面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车辆人群川流不息。他仿佛看到一辆车正在驶入社区,车上走下来两个人,心脏骤然一缩,再定睛一看,却什幺也看不到了。
    阳台养了几盆花,如今大半都枯萎了,喷壶扔在外边,一冻一化已经走了形。厨房餐具一应俱全,作料分门别类地放在作料盒里,放盐的那个作料盒是开着的,盐已经成块状了,一把小勺子静静地躺在里面。顾威霆想像不到顾海那双大手捏起这幺一把小勺子会是什幺模样,更无法想像他能安静地站在这里做一件极其繁琐的小事。
    绿色的蔬菜早已成了枯叶,软塌塌地搭在菜篮子周边;土豆早就发霉了,上面斑点遍布;茄子蔫得只剩下手指粗细;只有一个洋葱还是好的,结果拿起来发现挨着篮子底下的部分已经烂成泥了打开冰箱,里面各种熟食、饮料、酱菜……塞得满满的,却码得很整齐。
    也许被带走之前,他们还想做一顿丰富的午餐,可惜没来得及。
    所幸两个卫生间都很乾净,马桶套是临走前新换的,浴缸每次用过都会刷乾净,洗漱台上面摆着一个掉了毛的秃鸭子,本来鸭子是毛茸茸的,结果某人手欠全给薅了。搁物架上摆放着两个人的洗漱用品,一瓶洗面乳几乎是满的,一瓶却见了底,可见他们俩人的护肤品是混着用的,不分你我顾威霆拿起一个刷牙杯仔细端详着,上面印着顾海的大头贴,杯子上的顾海嘟着嘴,一副欠扁的表情;另一杯子上印着白洛因的照片,也是同样的表情。顾威霆将两个刷牙杯对在一起,果然两张嘟着的嘴亲到一起了。
    真不想承认这俩二货是自个儿子!
    卧室一看就是收拾过的,比他上次来的时候整齐多了,只有厚厚的一床被子,长长的一个枕头,光是看床上用品的摆放,就能猜到俩人平时是怎幺睡的。
    打开左边的床头柜,一箱子的套套,什幺颜色都有;打开右边的柜子,一箱子的润滑油,什幺口味的都有。
    顾威霆坐在床上,幽幽地看着这间温馨的小屋,心里什幺滋味都尝遍了。
    来到西藏已经第九天了,俩人大部分时间都在东奔西走,流窜于各个风景胜地,偶尔累了也会逛逛小街,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顾洋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俩人正坐在牛皮船上欣赏羊卓雍错的湖光山色之美。
    今天湖上风很大,张开嘴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喂?”
    除了风声,顾洋什幺都没听到。
    顾海也是尽全力大声喊,“哥,有事幺?”
    “你爸答应不干涉你俩了,赶紧回来吧。”
    “什幺?你说什幺?”
    顾洋懒得重複一遍,就把电话挂了。
    白洛因把半张脸藏在领口下面,等顾海放下手机,忍不住问了句,“什幺事啊?”
    “不知道,我就听见我爸怎幺怎幺滴了……”顾海把手机插进衣兜,满不在乎地说了句,“管他呢,追来就追来呗……师傅,再往前划划!”
    结果,两天之后顾洋又来了电话。
    “到北京没?”
    顾海睡得迷迷糊糊的,“什幺到北京没?”
    “别告诉我你们还没出发呢。”
    “出发,出发去哪?”
    顾洋的语气里透着丝丝凉气,“你们现在在哪呢?”
    “西藏啊!”
    顾海打了个哈欠坐起身。
    “给你三天时间,收拾收拾,马上坐飞机回北京。”
    顾海困顿的神经瞬间清醒过来,“回北京?回北京干嘛?”
    “敢情我前两天那个电话白打了,你什幺都没听见是吧?”
    “你打电话那会儿我正在湖上,那天风大,水鸟还在四周叫唤,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顾洋冷哼一声,“你倒是活得挺逍遥。”
    白洛因还没睡醒,顾海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懒懒开口问道,“到底什幺事啊?”
    “你爸已经同意不干涉你们俩了,他给了五天时间,务必要见到人。现在你们已经耽误了两天,还有三天时间,趁早动身。”
    顾海冷笑一声,“给我下套呢?你丫就甭安好心!”
    “谁给你下套呢,少废话,赶紧回来。”
    顾海在白洛因身上滑动的手募的停下,脸上的表情终于回归正色。
    “你说的是真的?”
    顾洋哼笑,“涮你这种智商的人有劲幺?”
    顾海忘了自己的手还在白洛因的小腹上,一激动狠狠揪了一把,白洛因吃痛醒来,正欲爆发,顾海赶忙把手伸到白洛因的头髮上顺了几下,白洛因很快又睡了过去。
    等白洛因再次醒来的时候,顾海正愁眉苦脸地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怎幺了?”白洛因恍恍惚惚听到顾海早上和谁通了电话。
    顾海歎了口气,“我爸已经不干涉咱俩了。”
    白洛因倒是表现得挺镇定的,他缓缓地坐起身,幽幽地瞟了顾海一眼。
    “那你还发什幺愁?”
    “不知道。”顾海目光涣散,就是觉得挺没劲的。”
    “……神经病。”
    白洛因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去了洗手间,正刷牙的时候,满口泡沫就走出来了,看着顾海说“其实我也有点儿不想回去,嘿嘿……”
    顾海走到卫生间门口,身体慵懒地倚在门框上,目光中透着点点邪光。
    “要不咱再在这待几天?”
    “得了吧。”白洛因漱口,“你不想回家了?”
    顾海扬了扬唇角,甩下一句“矛盾”,就没精打采地走回去了。等白洛因出来的时候,顾海仰躺在大床上,一副无病呻的姿态,白洛因也躺了上去,两个难兄难弟装模作样地哀嚎了几声。突然一跃而起,兴沖沖地开始收拾东西。
    回家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外边风景再美,终究不属于自己。
    儘管白洛因和顾海快马加鞭地往回赶,可回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是四月底了,白汉旗听说白洛因要回来,每天站在门口盼,盼得脖子都快成长颈鹿了,才把他儿子盼来。
    于是,俩人各回各家。
    为了早点儿看到白洛因,邹婶今儿都没去店里,早早地买好菜搁厨房备着,然后就开始在门口晃悠。一直晃悠到下午两点,才看到白洛因的身影,眼泪不受控地掉下来。
    “孩子,在外边没少受罪吧?瞧瞧这小脸晒的,焦黑焦黑的……”
    白洛因实在不好意思当着亲人的面说自个是旅游晒黑的。
    “快点儿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吧,你奶奶大年三十没瞧见你,整整哭了一宿,以为你出啥事了,我们怎幺劝也不听。”
    白洛因心一沉,赶紧朝爷爷奶奶的房间走去。
    白奶奶刚一瞧见白洛因,当即哭了出来,哭得像个小孩似的,一边哭一边说“奶奶还以为你没了呢……”
    白洛因哭笑不得,赶忙去哄,“奶奶,我这不好好的幺?我春节那段时间去外地参加活动了,一个特重要的活动,学校组织的,不去就不让考大学了。”
    白奶奶又问“你都不想奶奶?”
    白洛因心一酸,拽着白奶奶的手说“想啊,天天都想。”
    白奶奶就像没听见一样,还是一个劲地问,一遍又一遍,“你都不想奶奶?……你都不想奶奶?……你都不想奶奶?……”
    这几个字,白奶奶说得特别清楚,不知道在脑子里反反复複转过多少次了。
    白洛因眼圈红了,起身去拿毛巾,回来给白奶奶擦脸。
    白爷爷的脑血栓后遗症越来越明显了,这会儿瞧见白洛因,只知道咧着嘴笑,已经不会说什幺了。
    顾海的车刚开进社区就看到顾洋了,顾洋就站在单元门口,顾海坐在车里就开始朝顾洋笑,顾洋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顾海下车,走到顾洋身边。
    “你怎幺晒成这副德行?”
    顾海露齿一笑,“这肤色多阳光。”
    顾洋冷笑,“你的牙真白。”
    俩人并肩走进电梯,电梯徐徐上升,顾洋瞟了顾海一眼,顾海回看了一眼,哥俩的目光碰上,还有点儿水火不容的感觉,大概是想起顾村长和窝囊废了。
    到了家门口,顾洋才开口。
    “你爸就在里面。”
    顾海的脚步顿了顿,提防的目光看着顾洋。
    “怎幺?都到家门口了还怕是个圈套啊?你那些胆儿都哪去了?”
    顾海冷哼了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顾威霆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看到久盼归来的儿子,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
    “爸。”顾海淡淡地叫了一句。
    顾威霆没应,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愿意搭理顾海。
    顾海提着自个的包走进卧室,把东西放下,简单地换了一件衣服,出来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全喝下去了。
    “我说不干涉你们,不代表我支持你俩,想让我认可,下辈子吧。”
    顾海心里暗暗道,我不用你认可,你只要别捣乱就成。想是这幺想,可顾海还是礼貌地回了句,“谢谢爸的体谅。”
    听到这句话,顾威霆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他看了顾海一眼,其实从顾海进来到现在,他一直暗暗观察顾海,只是没有正式地将目光投过去。顾海要感谢自己去西藏的这段旅程,因为有了它,顾威霆才相信顾海在外边真的风餐露宿,没过什幺好日子。如果让顾威霆知道顾海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度蜜月,估计一气之下会把他发配边疆。
    “我问你,你对自个读大学的事情是怎幺打算的?”
    “没打算。”顾海实话实说。
    顾洋在不远处看了顾海一眼,神色幽暗。
    顾威霆眼神表情不快,“没打算?那你想怎幺着?直接参加高考念大学?就你这个水準,撑死了是个三流大学,你丢得起那个人幺?”
    关于这个问题,顾海一点儿都不想和顾威霆交流,他说了顾威霆也不会理解,还不如闭嘴,该干什幺干什幺。
    “把烟放下!”顾威霆怒喝一声。
    顾海只好把抽出来的烟又塞了回去。
    顾威霆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顾海,“我给你一个建议,要幺你就乖乖入伍,要幺你就考国防生,如果你留在国内,就这两种选择。”
    “您能不能别总是对我的人生指手划脚?”
    顾威霆恼了,“我对你已经做到最大限度的放纵了!”
    顾海刚要说话,顾洋开口了。
    “叔,这事等高考过了再商量吧,先让小海好好歇两天。”
    顾威霆冷锐的眸子迫视了顾海良久,终于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停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你柜子里的那两箱东西让我搬走了!”
    直到顾威霆上了电梯,顾海才反应过来,当即咬牙切齿。
    “老—淫—贼!”
    第一卷悸动青春 205毕业之际来临。
    五一假期过后,白洛因和顾海才返校。
    此时的班里已经笼罩上一层硝烟战火的味道,之前几个臭美的丫头这会儿也披头散髮来上课了,后排几个好动的哥们儿这会儿全都老实了,就连长年累月趴在桌子上的觉主这会儿都挺直腰板了……所以当顾海和白洛因悠哉悠哉地走进班的时候,立刻被视为异类。
    “呃……你不是移民了幺?”尤其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白洛因。
    白洛因嘴角扯了扯,“移民?谁告诉你我移民了?”
    “杨猛。”
    “他的话你也能信?”
    “那你这程子去干嘛了?”尤其问。
    白洛因不好开口,只能转移话题。
    “对了,我听说你去参加北影的面试了,结果怎幺样?”
    “过了。”尤其轻描淡写地说,“现在就等文化课考试了。”
    白洛因面露喜色,“行啊,小子,我听说北影比清华还难考呢,你怎幺做到的?不是说必须要有关係,而且还得花大把的钞票幺?”
    “我也挺纳闷的,我就是去那试吧试吧,压根没想过能录取。结果一试的时候就有个老师看中我了,后来一直和我联繫,免费给我指导。複试放榜的时候我都没去看,还是老师打电话通知我过了,我当时还不信呢。等到了三试,我才真正开始準备,但也没抱多大希望,结果就这幺过了,说实话挺意外的。”
    看到尤其神采奕奕的模样,白洛因真心替他高兴。
    “毕业那天记得给我签个名,万一哪天你火了,我还能拿去卖两个钱。”
    尤其嘿嘿笑,“不至于,以后咱还得联繫呢,我就是成了大腕,也不会对尔等草民耍大牌的。”说完拿出纸巾擤鼻涕。
    白洛因一副堪忧的表情看着尤其,“我真担心你上台的时候坚持不完一首歌鼻涕就下来了。”
    “你丫能不能别老拿这事挤兑我?”
    白洛因但笑不语。
    尤其突然想起什幺,一把攥住白洛因的手,目露迫切之色。
    “因数,你得帮帮我,我文化课够呛啊!这要是面试过了,文化课给刷下来,多冤啊!趁着现在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你给我补补吧。”
    “成。”白洛因答应得挺痛快。
    尤其的感激之词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突然感觉手上一阵火辣的刺痛,某人拆下了课桌上的一颗螺丝钉,直接朝他俩紧握的双手扔了过来,又准又狠,尤其的手背被戳出了一个小红窝。
    白洛因幽冷的目光朝后面扫射过去。
    尤其这次主动开口,“对了,顾海,有个事一直想感谢你呢!我挨打完没几天就去面试了,鼻青脸肿的,结果面试的老师说我有种残缺美,让我在众多考生中一下脱颖而出,给主考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顾海的嘴角抽了抽,“那我再给你两拳,没准明天就能接戏了。”
    放学,顾海被老师临时叫走,白洛因站在校门口等着顾海。等顾海出来的时候,白洛因正坐在学校外边的栏杆上抽烟,顾海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半截烟,放在嘴里狠狠吸了两口,又还给了白洛因。
    两人是骑自行车来上学的,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白洛因站在后车架上,手按着顾海的肩膀,看着马路在自己面前越缩越短。
    “你还记得幺?咱俩刚认识那会儿,你是朝后面坐着的。”
    白洛因怎会不记得,那会儿他看顾海处处不顺眼,现在想想还觉得纳闷。明明是死对头,怎幺就发展成现在这种关係了?如果让白洛因回到当初的境遇中,审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一定会被自己雷得天翻地覆。
    有时候,我们觉得最不靠谱的一件事,却在我们生活中实实在在发生了。
    “你说,咱这辆自行车还能骑多久?”白洛因问。
    顾海低头瞅了瞅,“这辆车应该挺结实的,就链条有点儿皱,回去上点儿油和新的一样,我估摸着最少还能骑两年吧。”
    “谁跟你说这个呢?”白洛因气结,“我的意思是同骑一辆车的日子还有多久。”
    “你想要多久有多久。”顾海乐呵呵的,“你要是愿意,以后上了大学,我还可以骑自行车接你上下学。提前说好了,你不能住校啊,咱们还住在家里。远点儿也没事,反正大学时间宽裕,我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在路上。”
    想像总是美好的,白洛因却隐隐间觉得,他们这样骑车在路上的时间就只剩下二十几天了。
    高考前三天,学校放假了。
    白洛因趁着这两天闲置时间打算回家一趟,也算是高考前给家人吃一颗定心丸。正巧在校门口碰到杨猛,俩人顺道一起回去。
    “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填报了什幺志愿啊?”
    “甭提了。”杨猛垮着脸,“我都快因为这事愁死了。”
    白洛因看了杨猛一眼,“怎幺了?目标定得过高?”
    “我爸非逼着我报了一个军校,说是我们家吝辈子没出过一个军人,还指望着我光宗耀祖呢。又说什幺军人待遇好,毕业直接管分配,我拧不过他,一咬牙就报了,本科提前批。”
    白洛因噗嗤一声笑了,“你爸怎幺想的?”
    “我哪知道啊,想起一出是一出。”杨猛歎气,“这要是真考上了可咋办啊?我现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大可不必!”白洛因拍拍杨猛的后脑勺,“放心吧,你肯定过不了军检。”
    俩人沉默地走了一阵,杨猛突然开口问“因数,你前阵子到底干嘛去了?”
    白洛因语塞。
    “因数,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哥们儿了?”杨猛试探性地问。
    白洛因呼吸一滞,攥着杨猛的肩膀紧了紧。
    “说实话,这幺多年,我真正交下的朋友就你这幺一个。咱俩用哥们儿形容都有点儿见外了,我一直都把你当亲人。可你也知道,有些话并不是关係亲密就能说,因为在乎,所以怕伤了你。”
    “你不把我当哥们儿也没关係。”杨猛笑呵呵地拍着白洛因的肩膀,“咱俩做个好姐们儿也不赖。”
    白洛因,“……还别说,你要参加女兵军检,真没准能过。”
    杨猛窜上白洛因的后背一阵猛打。
    俩人在胡同口分开,杨猛先拐进去,白洛因又走了几步才拐进去,隔着一条胡同,白洛因突然听见杨猛从那头传来的喊声。
    “因数,你是我的偶像,是我人生的标杆,无论你干什幺我都挺你!”
    白洛因眼角湿润了。
    顾海来给顾洋开门,顾洋走进去,看到白洛因不在,目露讶然之色。
    “难得啊!就你一个人在?”
    “嗯。”顾海闷着脸,“他回家了。”
    顾洋随口问了句,“吃了幺?”
    “凑合对付了几口。”
    顾洋冷冷地瞥了顾海一眼,“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顾海点了一颗烟。
    “你是不是就为他活着呢?”
    烟雾从顾海的口中漫出,他的目光沉睿笃定,没有半点儿调侃的意思,“不光是为了他,也为了我自个。”
    “你有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幺?”顾洋问。
    顾海冷笑,“你说话怎幺和顾威霆一个味儿了?”
    “我只是在质疑你的话。”顾洋微敛双目,“我没看出你有哪一点是在为自己打算的。”
    “为他打算就等于为我自个打算。”
    顾洋皮笑肉不笑,“你无药可救了,顾村长。”
    “总比你麻木不仁强,窝囊废。”顾海掸了掸烟灰。
    顾洋脸归正色,“我不是来和你逗贫的,我所就读的学校在香港有个分校,我打算在那继续完成我的学业,毕业之后也可能在那发展一段时间。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去香港的打算?”
    “没有。”顾海回答得很乾脆,“我不可能把因数一个人留在北京的。”
    “读书没必要扎堆子。”顾洋很客观,“你们的感情能维持多久,不是用你们的相处时间来衡量的。如果你真要循规蹈矩地上你所报的那两个大学,我真的奉劝你别浪费那个时间,如果你想要学历,我现在就能给你弄过来。”
    “顾洋,你别以为我从你手里拿了几个钱,就理所应当地指望着你。你给了我多少钱,我这记得清清楚楚,用不了多久,这些钱就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别指望用任何亲情和金钱来拴住我,我顾海的路是自己踏出来的,不是你们给铺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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